2015年公考时评：银行坏账增速让人“捏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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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最赚钱的行业是什么?相信在不少人看来，银行业名列其中。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银行业身上的光环有些黯淡——挥之不去的坏账正让一些银行“喘不过气”。
    近日，16家中国A股上市银行的上半年成绩单相继出炉，在平均日赚38亿元、继续冠居最赚钱行业头衔的同时，不良贷款余额也新增不少。
    值得注意的是，坏账问题不只让上市银行头疼，中国整个银行业都在为此苦恼。
    坏账增长额度超去年
    “上半年压力很大，整天忙得团团转。总行对不良率考核层层下压，分行必须绞尽脑汁自己消化坏账。”国内一家银行浙江省分行资产保全部老总何先生无奈地表示，在浙江地区，处理不良贷款眼下已经成为各家银行工作的关键词。
    在上海，情况同样糟糕。
    截至今年6月末，上海钢贸不良贷款余额接近180亿元。随着上海钢贸商不还钱的比例大幅上升，近期银行纷纷加大清收力度，也开始启动对骗贷等行为的诉讼。
    尽管各家银行使尽浑身解数来处置不良贷款，但从各大上市银行的数据来看，今年上半年不良贷款余额仍在不断新增，截止6月末，16家上市银行不良贷款余额达5580亿元，新增不良贷款772亿元。而这，已经成为整个银行业的“通病”。
    中国银监会公布的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银行业金融机构不良贷款余额增长1023亿元，为第11个季度增长，并且已经超过2013年全年992亿元的新增规模。
    其中，五大国有银行的不良贷款余额共4235亿元，相比2013年同期增长21%。
    值得注意的是，这样的银行不良贷款现状，还是上半年各家银行已经做出大比例冲销的结果。以五大国有银行为例，2014年上半年，五大行冲销的不良贷款就近479亿元，同比增幅超100%。但银行集体的努力，似乎并没能阻止银行不良贷款的恶化。
    “化解的速度显然跟不上新增的速度，很快新的坏账又冒头了，不断有关注类贷款最终仍然收不回来而转化成不良贷款。”银行业内人士说。
    仅半年时间，银行的不良贷款新增额已赶超去年全年的新增额，如此增速，让不少金融业高管和市场人士都“捏了一把冷汗”。
    江浙地区成“重灾区”
    产能过剩、沿海地区和小微企业，可以说是银行坏账攀升的三大重灾区。
    据多家银行高管介绍，新增不良贷款的区域多来自于外向型经济的沿海地区，包括珠三角、江浙等地，行业也集中于钢贸和小微贷款等行业。
    “从行业上看，上半年新发生的不良贷款主要集中在制造业、批发零售业和交通运输业，比如钢贸、航运和一些中小企业贷款。从地区上看，新发生不良贷款主要集中在外向型经济主导的沿海地区。”主管风险控制的中行副行长张金良指出，银行不良贷款上升是国内外经济增速放缓和结构调整在银行体系的一个体现。
    交行首席风险官杨东平也表示，资产质量变化主要受钢贸业务和民营中小企业风险扩散的影响，主要集中在江浙地区的零贷业务，有较为鲜明的区域和行业特色。
    农业银行风险管理总监宋先平指出，自2013年下半年，不良贷款开始反弹，温州依然是浙江省乃至全国金融机构不良贷款的重灾区。据浙江省银监局的统计，截至2013年末，全省金融机构不良贷款率为1.84%，其中温州不良贷款率高达4.41%。
    据记者了解，浙江地区民间借贷发达，相互联保，使得不良贷款爆发具有快速“传染性”，往往是一家企业资金链断裂，十几家甚至几十家企业受到致命影响。
    实际上，除了经济周期性等客观因素外，粗放经营也是部分银行不良贷款迅速攀升的重要原因。前几年，经济效益好的时候，为了追求利润，银行放贷的门槛降低，过度的非理性盲目放贷，造成了后患无穷的银行坏账。
    银行业内人士坦言，这都是2008年信贷狂飙留下来的后遗症，商业银行受短期利益诱导未能及时遏制信贷增长的步伐，在过去几年出现了大量非理性的盲目扩张，尤其是在江浙等经济发达地区大力开设分支机构，并且放宽信贷流程与审核，而现在，银行开始自食苦果。
    业内人士担忧的是，不良贷款在过剩产能行业已明显蔓延开来，而且不仅集中于钢贸、钢铁、光伏等领域，从民企到国企，风险正在不断多点暴露。比如，目前部分央企子公司，由于介入了处于低谷的行业，比如钢铁、航运、船舶等，也已经有逾期违约的情况出现。
    朱琰是上海某大行的信贷员，现在他既苦恼于贷款指标没有完成，四处让朋友介绍业务，又不得不拒绝掉很多企业的业务。“今年的业务尤其不好做，很多企业和行业我们都不敢碰了，坏账一旦形成，我们基层员工一年的奖金基本就泡汤了。”
    “对不良贷款考核的惩罚力度的加大，也促使业务部门寻求其他低风险、低收益的行业去做，目前个贷已经成为很多银行转型的方向，毕竟个人贷款的风险远远低于中小企业。”朱琰认为，银行业已经从纯粹追求利润为中心的模式，转向以风险为核心的战略考量。
    银行正在“睁大眼睛”
    虽然银行资产质量的恶化已经越来越严重，但更让人担忧的是，各家银行的关注类贷款仍然在攀升，这表明这些银行仍没有真正暴露自己的风险。也就是说，中国银行业不良贷款尚看不到“见顶”的迹象。
    银行中报显示，截止6月末，多家上市银行的关注类贷款出现大幅度上升。关注类贷款是指尽管借款人目前有能力偿还贷款本息，但是存在潜在的缺陷，可能影响贷款的偿还。其中工行关注类贷款2311亿元，增加349亿元;平安银行关注类贷款253亿元，较上年末增长40.52%;浦发银行关注类贷款28亿元，同比增长29.65%。
    因而基于当前经济形势判断，不少银行都预计今年甚至明年的不良贷款率仍可能小幅波动或略升，但“风险总体可控”。
    针对下半年资产质量的走势，中行副行长张金良认为，不良反弹是银行业共同面对的一个问题，下半年信贷资产质量管控仍面临压力。
    坏账的阴影下，银行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正如中行副行长张金良所说，银行势必要加强排查力度，及时锁定高风险的领域和客户了。“要加强针对房地产行业、地方政府平台的全口径风险管理，同时加强表内表外的管理和征信工作。”
    实际上，对于一些风险较大的行业，多家银行已经采取了退出和压缩等风险管控。今年上半年，工行压缩地方政府融资平台、房地产和产能过剩行业贷款742亿元;农行退出钢贸、造船等领域贷款387.42亿元。
    需要注意的是，这可能引发另一个现象，那就是银行惜贷、惧贷现象的蔓延。目前，有多家股份制银行已经退出了房地产行业的贷款。不仅如此，有些地区的银行还把一些所谓的“高风险”人群列入了“黑名单”。
    夏小姐已经在上海工作、生活多年，但因为她的福建周宁籍的身份，近期她在上海申请银行贷款就遇到了麻烦。“因为上海的钢贸生意几乎都是福建周宁人在做的，现在钢贸的坏账风险集中爆发了，上海的大多数银行就一棒子打死，把所有户籍周宁的人都列入了黑名单。只要是周宁人，在银行申请房贷、个人信用贷，都被拒之门外，但听说如果在国企或者事业单位工作，银行会酌情处理。”
    令夏小姐更哭笑不得的是，银行已经“畏惧”到信用卡都要收回。“我几年前办的一张信用卡，额度才一万五，每月还都按时还款，但银行居然还打电话过来说要把我的卡收回。”
    此外，商业银行也在纷纷寻找能够补充资本的方式，今年优先股开闸使得商业银行纷纷申请并计划发行优先股，业内人士把这一途径称作“补血”。
    治理新招：地方资产管理公司问世
    据记者了解，近年来，银行的贷款一直遵循5级分类管理制度。5级分类中的“关注类”，就是贷款即将转变为不良的“预警信号灯”。一旦不良贷款率和不良贷款余额的数据上升，外界就会认为这家银行的经营风险开始加剧。
    从信贷狂飙到面临惜贷，如今，银行业的坏账正越来越引起监管层的注意。
    目前，监管层正加大力度呼吁银行加快批量、打包转让不良贷款的步伐。银监会副主席阎庆民此前也坦言，加快核销不良贷款，是银行的当务之急。
    他认为，首先要充分利用银行目前盈利仍然相对较好的条件，进一步加大利润核销不良贷款的规模和进度。其次，积极与财政、税务部门积极沟通，争取更加灵活的不良贷款核销自主权及配套的税收政策。再次，加快批量、打包转让不良贷款的步伐，积极主动与资产转让市场买方沟通协调，提高不良贷款处置的规模和效率。
    事实上，为缓解银行坏账问题，监管层也已经“出手”。
    中国银监会近日批准了五家地方资产管理公司的设立，这是全国首批可开展金融不良资产批量收购业务的地方资产管理公司，共涉及江苏、浙江、安徽、广东和上海五个省市。值得注意的是，这五个省市正是位于全国坏账最多的两大区域，法国巴黎银行的数据指出，浙江在2013年末的不良贷款达到1200亿元人民币，相当于国家总债务的五分之一。
    而对于通过地方资产管理公司“治理”银行坏账，外界将拭目以待。